转帖：《普贤观经》之忏悔法门略探 作者： 徐梵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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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贤观经》之忏悔法门略探 作者： 徐梵筂

《佛说观普贤菩萨行法经》一卷（刘宋·昙摩密多译），又称《出深功德经》，略称《观普贤经》、《普贤观经》、《普贤经》、《观经》。经中叙述佛于毗舍离国大林精舍重阁讲堂，宣说自己将于三个月后入般涅槃，时阿难、迦叶、弥勒等人遂请问佛灭后之修行及大乘之法要，佛因此宣说：一、普贤观门；二、忏悔六根罪法；三、忏悔之功德（包含自誓受菩萨戒之轨范）。
自古以来，此经被视为与《法华经·普贤劝发品》互为表里，而与《法华经》、《无量义经》被合称为“法华三部经”。其中，《无量义经》被称为“法华之开经”，而此经则被称为“法华之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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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大行普贤菩萨
《华严经》以《普贤行愿品》压轴，《法华经》则以《普贤劝发品》和《普贤观经》殿后。由此可见普贤菩萨之重要。《普贤行愿品》声称“一切如来有长子，彼名号曰普贤尊”，看来是真实不虚的。
《普贤行愿品》开示十大愿王，第四项就是“忏悔业障”。有关此项的“长行”如下：
复次，善男子！言忏悔业障者，菩萨自念：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我今悉以清净三业，遍于法界极微尘刹一切诸佛菩萨众前，诚心忏悔，后不复造，恒住净戒一切功德。如是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忏乃尽，而虚空界乃至众生烦恼不可尽故，我此忏悔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
相关的“重颂”如下：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以上四句偈颂，也正是后世忏悔仪轨中不可或缺的内容。此外，从《普贤菩萨行愿品》中略出的“七支供”也常常被用于忏悔仪轨。如著名的《八十八佛大忏悔文》就是以“七支供”外加三称“南无大行普贤菩萨”作结。
另外，普贤菩萨在密教中的形象金刚萨埵似乎也以忏悔为要务，近年来，“金刚萨埵心咒”公开之后，已如“六字大明咒”一般普及。究其原因，也是其忏悔业障之功。
普贤诸经之中，以《普贤观经》阐述“忏悔”最为详尽。今但依文解义，寻章摘句，略探《普贤观经》之忏悔法门。
一、“观普贤行法”是忏悔的先导
《普贤观经》首先阐明“观普贤行法”，观法至为详细精妙。阐述观法时提及“作是念者，是为正念；若他念者，名为邪念”，又说“作是观者，是名正观；若他观者，是名邪观”，而《观无量寿经》中也反复提及“作是观者，名为正观；若他观者，名为邪观”，可见其相通之处。经文阐明观法之后，即开示忏悔之法，而忏悔之法又与之前的观法息息相关。可以说，观普贤法是忏悔法门的先导，而忏悔法门须以观普贤法为基础。请看以下经文：
尔时行者，复更忏悔，遍礼十方佛。礼十方佛已，普贤菩萨住其人前，教说宿世一切业缘，发露黑恶一切罪事。向诸世尊，口自发露，既发露已，寻时即得诸佛现前三昧。得是三昧已，见东方阿閦佛及妙喜国，了了分明。如是十方，各见诸佛上妙国土，了了分明。既见十方佛已，梦象头上有一金刚人，以金刚杵遍拟六根，拟六根已，普贤菩萨，为于行者，说六根清净忏悔之法。
在分析这段经文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忏悔的分类，忏悔法门按照印度的分类，有作法忏、取相忏、无生忏三种。其中作法忏和取相忏属于事忏，须依靠事相来达成忏悔；而无生忏则是通过对道理的了解来达成忏悔，所以又称为“理忏”。

印度的分类
中国的分类
理论依据
作法忏
依戒而设
忏悔遮罪
事忏
依靠有关事相来达成忏悔
往昔所造诸恶业
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
一切我今皆忏悔
取相忏
依定而设
能忏恶业
无生忏
依慧而设
能忏性罪及罪根
理忏
由对道理的了解来达成忏悔
罪从心起将心忏
心若空时罪亦亡
心亡罪灭两俱空
是则名为真忏悔

事忏的理论依据即《普贤行愿品》中开示的“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视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而理忏的理论依据则是出自《七佛灭罪真言》的“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空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当年僧璨向二祖请求：“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忏罪。”二祖道：“将罪来，与汝忏。”僧璨沉吟良久后回答：“觅罪不可得。”二祖道：“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这就属于理忏。
《普贤观经》所示的忏悔法门，是融合了作法忏、取相忏与无生忏的忏法。忏法要求遍礼十方佛，然后在普贤菩萨面前发露忏悔——这属于作法忏的轨范；而十方佛、普贤菩萨都是依照“观普贤行法”观见——这又属于取相忏的范畴；经文又开示“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是故应至心，忏悔六情根”——这又成了无生忏。所以说，《普贤观经》实际上具足了忏悔法门的精要，可谓弥足珍贵。
二、六根清净忏悔之法
借助“观普贤行法”，修行者可以在普贤菩萨面前发露忏悔，更可以得到普贤菩萨关于“六根清净”的忏悔之法（或许这里正是成语“六根清净”的出处）。六根清净忏悔之法，经中长行阐述甚详，重颂则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若有眼根恶，业障眼不净。但当诵大乘，思念第一义。
是名忏悔眼，尽诸不善业。
（以上别说眼根清净忏悔之法）
耳根闻乱声，坏乱和合义。由是起狂乱，犹如痴猿猴。
但当诵大乘，观法空无相。永尽一切恶，天耳闻十方。
（以上别说耳根清净忏悔之法）
鼻根着诸香，随染起诸触。如此狂惑鼻，随染生诸尘。
若诵大乘经，观法如实际。永离诸恶业，后世不复生。
（以上别说鼻根清净忏悔之法）
舌根起五种，恶口不善业。若欲自调顺，应勤修慈心。
思法真寂义，无诸分别相。
（以上别说舌根清净忏悔之法）
心根如猿猴，无有暂停时。若欲折伏者，当勤诵大乘。
念佛大觉身，力无畏所成。
（以上别说心根清净忏悔之法）
身为机关主，如尘随风转。六贼游戏中，自在无挂碍。
若欲灭此恶，永离诸尘劳。常处涅槃城，安乐心恬怕。
当诵大乘经，念诸菩萨母。
（以上别说身根清净忏悔之法）
无量胜方便，从思实相得。如此等六法，名为六情根。
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
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是故应至心，忏悔六情根。
（以上总说六根清净忏悔之法）
眼耳鼻舌身意之妄动为烦恼之根源，这在古圣先贤那里是有共识的。比如《论语·颜渊第十二》中是这样说的：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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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在《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中就有相关描述，原文如下：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此外，禅宗初祖菩提达摩的“壁观”也是这一路的。据记载，初祖菩提达摩教授二祖慧可的安心之法，有如下口诀：“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由此可知，所谓壁观，就是将来自六根的所有干扰一眼识破，做到了这个，就可以入道了。
这与《首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中“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的法门也是相互呼应的。
看来“六根清净”是古圣先贤之共法，但如《普贤观经》所示之“六根清净忏悔之法”则是本经不共之法了。
三、自誓受菩萨戒法
至于通过忏悔，使六根次第清净，这样的法门，可能是《普贤观经》开示的不共之法了。《普贤观经》在开示玩六根清净忏悔之法后，随即指出：
行此行者，真是佛子，从诸佛生，十方诸佛及诸菩萨，为其和上，是名具足菩萨戒者。不须羯磨自然成就，应受一切人天供养。
由此又引出一段自誓受菩萨戒的轨范。这一轨范，虽然是自誓受，但排场很大：
今归依佛，唯愿释迦牟尼正遍知世尊，为我和上。文殊师利具大慧者，愿以智慧，授我清净诸菩萨法。弥勒菩萨胜大慈日，怜愍我故，亦应听我受菩萨法。十方诸佛，现为我证。诸大菩萨，各称其名，是胜大士，覆护众生，助护我等。
这样的排场，开示开创性的，只有《大乘本生心地观经》中，才有类似的排场，也可算作不共之法。
《普贤观经》所示之自誓受菩萨戒法，简单又不失完整，殊胜又便于操作，很有禅家风范。史传四祖道信禅师曾著《菩萨戒法》一书，惜未能传世。而四祖之《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的第三节即指出：
《普贤观经》云：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是名第一忏悔。
这一精神，在六祖的“无相忏”中得到了体现。而《普贤观经》中所示之自誓受菩萨戒法，是基于“忏悔之法”的，既然四祖如此重视经中所示的忏悔之法，那么他完全有可能依据《普贤观经》编出《菩萨戒法》。当然这还只是一个猜测，尚无旁征可依。
四、“忏悔五法”和“净业三福”
《普贤观经》在阐明自誓受菩萨戒法之后，又开示五个层次的忏悔之法。原文如下：
忏悔法者，但当正心，不谤三宝，不障出家，不为梵行人作恶留难。应当系念修六念法，亦当供给供养持大乘者，不必礼拜，应当忆念甚深经法第一义空。思是法者，是名刹利居士修第一忏悔。
第二忏悔者，孝养父母恭敬师长，是名修第二忏悔法。
第三忏悔者，正法治国不邪枉人民，是名修第三忏悔。
第四忏悔者，于六斋日敕诸境内力所及处，令行不杀，修如此法，是名修第四忏悔。
第五忏悔者，但当深信因果，信一实道，知佛不灭，是名修第五忏悔。
《普贤观经》所示忏悔之法，与《观无量寿佛经》所示之“净业三福”又有相通之处。有关“净业三福”经文如下：
欲生彼国者，当修三福：
一者、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
二者、受持三归，具足众戒，不犯威仪。
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如此三事，名为净业。
“忏悔五法”和“净业三福”的内在联系，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忏悔法门”。忏悔法门功效主要有两个方面，积极的一面是“积资”，消极的一面是“净障”。通常人对忏悔法门的理解，多半是“净障”，实际上忏悔还有“积资”之功，也就是积聚资粮，培养福报。比如“十大愿王”之中，“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等，都属于“积资”的范畴。积资积累的不仅是忏悔的资粮，也是入道的资粮。
慈心于易莲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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