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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化生活] “半路出家”见闻录——短期出家七天经历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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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9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18)
我曾参加过一些诗人聚会,他们谈的大多数我都听不懂,很多词汇对我来说比较生涩,尤其是外语翻译成中文的那些词,大概是一个圈子里表达写作手法和风格的专用词汇,没有深入,很难理解。

就如同难以理解一些诗人自杀一样。在那个圈子里,好象自杀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很有才华的事情。

有一次,我听一个诗人谈起泰戈尔,他说了很多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生平和对他的作品的理解。我也没有听懂。

小时候我也看过一些泰戈尔的诗歌,没看懂,比如有一句“斧子不用嘲笑斧子柄”,要说字句,都能看懂,似乎也能懂得其中的意。

但我确定我是不懂的,因为泰戈尔的很多诗句简单到让我们手足无措。

直到,有一次听诗人西川的一个讲座,他提到泰戈尔,说他本人已到“梵我一体”的境界。所以,他的看似简单的诗句已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境界。

这些话我是都听的懂,但境界肯定是不明白。

不过,少年时读到的泰戈尔的一句诗曾经深深地打动了我,并让我追问至今,那句诗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啊,我愿意再活一万年”。

这句诗,我表示深深的怀疑,后来,我发现也许可以从宗教角度去理解这位诗歌大师的境界,于是追问过一个有多年修行经验并且对诗歌也有很深造诣和理解的居士。

我问,泰戈尔的人生真的幸福到可以让他愿意再活一万年的地步吗?

她想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我,有可能。

这句诗和这个居士的答复至今也不能让我理解。一个人真的可以活到这个地步吗?如果真的能的话,那该是个什么状态呢?那样的人生岂不是太爽了吗,人生岂不是充满了意义和价值吗?

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在书中,还是亲耳聆听僧侣们的耐心教诲都没能让我想明白,字都认识,句子也认识,话也听的清,但就是不理解。

后来,我试图从我能接触的僧侣的生活态度上去观察。

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见到了一些确实有修为的僧侣。他们大多言谈不多,用宗教语言讲就是充满了慈悲的个人魅力。

但,这个宗教语言对我来说还是有距离。

我在找他们更容易让我理解的共同之处,后来,我发现了他们的微笑,他们无一例外地都保持着一种平静而高贵的微笑。即便是有的有个性的僧侣会当机说一些比较严厉的话,但,稍微聪明一点的就会立刻发现在他严厉的背后,依然可以窥探得到无法掩盖的微笑。

可能不见得是一个表情,但善意和慈悲,是可以清晰地感受的到的。

感受不到的,那一般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没什么修为的僧侣甚至假的僧侣,或者自己比较麻木,不够敏感。

但,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僧侣是不是有着将这样的人生再活一万年的境界。

在我接触的宗教语境当中,讲的更多的是“离苦得乐”,首先,我们确信我们的人生是苦的,并且充满了烦恼,这些烦恼让我们痛苦不堪,短短几十年后就要面临死亡,无一例外。

有一天,我开车带着我爱人和两个孩子。路上碰到一名朋友搭车,朋友上车,感慨地说,多么幸福的一家啊。

这话我听的很辛酸,这个朋友估计是未婚,他要是跟我一样,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到现在,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有生活经验的人大多会如我一个想法,这些年,真数起所过的那些日子,哪有幸福可言啊,往小了说,是烦恼重重,往大了说,是痛苦不堪。

真有家庭的,到底是幸福还是别的,冷暖自知。

有人觉得搞经营,当老板很风光,当过的就不这么想了,十多年来,我见过的老板们,此一时彼一时,起起落落,多数烦恼不堪,一部分已成阶下囚。

何苦呢。

这样的人生。短短几十年。

我想,我的这些个想法是不对的,如果人生被这样否定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

我没有见过泰戈尔的微笑。

但我见过僧侣们的微笑,还有那些有修为的居士们的微笑,见过他们从容的步伐和安心的言谈,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慈悲和安详。

我想,他们的微笑,应该是真的幸福,是真的远离了痛苦的幸福,是真正究竟的快乐,是真正的离苦得乐。

至少是已经走在离苦得乐的道路上。

他们的高贵的笑容当然不是中了五百万后的狂喜,更不是人间一个苦恼的光棍忽然被心仪的姑娘看了一眼而兴奋的不能自已。

中了五百万如果被告之搞错了,他就会立刻掉进痛苦而黑暗的深渊,甚至疯掉,即便是真的给他五百万,花光了,他又是个穷光蛋。又该痛苦不堪。

花不光,没有花钱的能耐也是活受罪。

我想起前些日子和那个上山要把想出家的儿子带下山的父亲的对话。

老人家说,我儿子读大学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也得赚钱风光一下吧,怎么能出家呢?

我说,你确信他如果现在跟你下山就能赚到钱吗?

有着丰富人生经验和感悟的老人家说,也是,赚大钱也得靠命。

我说,即便他赚了钱就真的可以让你和你的一家都幸福吗?

我与我的家族苦苦赚了十多年的钱,物质是改变了,但是亲人间为钱为权力而反目为仇,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经常让我判断财富究竟对人生意味着什么。

聪慧的老人家说,没错,我在电视上还看过一家人发了财却打起了官司,在法庭上闹的死去活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财富都让人生活的很痛苦,我的理解是,我们获得快乐总是需要一个外在的东西。这个外在的要是没有了,就会无比痛苦。

外在的总是靠不住。

倘若,不依赖外在的物质和情感,就能够快乐,那岂不是就解决了吗?

物质是这样,情感更是如此。

人活着一为财富所累,二为情所困。

情这个东西,有了就高兴,没有就难受,有了,改变了也会难过,厌倦了也会难过,没有,就是失去了更会难过,即便磕绊着终老一生,最后也会因为死亡而在黄泉路上各奔东西。

我一个朋友,是个漂亮的女演员,很好的人,一个为情活了半辈子的女人。

她听说我有出家的打算,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一一回答。

她说,不理解。说自己是俗人。

我说,我也是俗人。

只是,我想找到一条获得真正快乐的道路,并真正获得这个快乐。而不是让自己如奴隶一样被名利牵着而喜怒哀乐,能够拥有得也快乐,失也快乐的本领。

倘使,一个寂寞的深夜,别人需要靠金钱、友情、女人、爱情、思念乃至酒精才能获得短暂快乐,而我只需要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可以得到巨大的喜悦。乃至于行、住、坐、卧都能获得巨大的快乐。

不奢求快乐到再活一万次的境界。

哪怕是少一些烦恼,多一些愉悦,都是值得的。倘使真有更大的快乐值得放弃俗世的欲乐,那该是多么爽的事情啊。

我猜测,世界上真的有,这些大师以及这些有智慧的僧侣们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不光他们能够做到,他们的信仰也让他们竭力让更多的人也能够获得这种快乐,获得解脱,而且他们还能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身心状态找出不同的方法,他们有历代祖师制定的系统的方法,他们还有充满文化情趣的仪式。

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

我想,我所需要的是付出信心和勤奋。
 楼主| 发表于 2010-6-9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19)
我下山回天津的公司里处理点事情,刚进公司没多久就接到山上陪孩子读书的孩子妈妈的电话,她可能刚哭了一顿。在电话里讲述女儿是如何的不听话,如何地不好好写作业,不好好读书,等等。

她说,烦死了,真是烦死了,你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

下山前,女儿跟我谈了一些她在山上读书的感受,她说不想学了,太累,烦死了。

之前,女儿一直很喜欢日语,经常会说,将来要去日本。凑巧的是,山上正好有通日语的老师,就给她开了日语课。刚开始学还挺有兴趣,可学到真处的时候,要下真功夫了。她说她已经不喜欢日语了。

老师鼓励她,你以后不是想去日本吗?

她说,不想去了。

老师告诉我,她其实是不想学日语。

依照我对学习的理解和经验,刚开始都有兴趣,慢慢地都会进入一个疲劳期,尤其是学语言,真要学,肯定是要背诵大量的单词的。岂止是学语言。世界上哪样本领学到手,不得要下一番苦功夫啊。

我和女儿通了个电话,女儿不耐烦地说,不想理你,你就会说大道理,人家烦着呢。

就把电话挂了。

我儿子没多久也打来电话,他说,晚上老妈欺负他欺负的很惨。

我问为什么呀。

儿子说,晚上妈妈让我睡觉,我不想睡,想玩一会儿,老妈就训我,批评我。

山上有严格的作息时间,临出发前,我也嘱咐过,一定要让孩子早睡,不然第二天起不来,会耽误早课。

可是,儿子在电话里很痛苦。

这个痛苦是很真切的。我安慰他,让他听妈妈的话。尽管他还是个小屁孩,但我确信他的痛苦是真实的,他的烦恼是真实的,昨夜妈妈对他的训斥和批评让他一直烦恼到第二天给我打电话。

这么长时间。

我女儿的烦恼和痛苦也是真实的。她一定在想如何才能不学习呢,人活着为什么一定要学习呢?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难道不行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当面问过我,很多次。几乎每一次我都没有能够彻底解释清楚。

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多明白。

孩他妈妈后来又打来电话。这次说的是她的经济状况。她说她烦死了。她的银行卡,她的娘家的事,她的种种不如意,包括对我的抱怨,等等。

我压低了声调,放缓了声音,做深沉状安慰了我儿子,安慰了我老婆,安慰了我女儿。大致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山上住着是为了什么呀,就是为了对治我们的烦恼。认识烦恼就是修行的开始。。。。。。

其实,我是装蒜呢。

我自己还烦恼一大堆呢。公司里,无数的事情未能妥善解决。苦心培养的总经理,我的侄子,递给我一份他签署的文件,我一看,天啊,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以写这么赖的汉字,实在太赖了,太难看了,一阵心烦意乱,我责备他为什么不练练自己的字呢?这样的字既不符合你的身份,也对工作不好。

其实我知道,字不是一天两天练的,早就说过这事,基本上我是知道他这辈子就这赖字了。小时候没练,大了基本就没戏了。

还没得到他的答复,银行打来电话,一张支票出问题,要罚款。

写赖字的总经理刚承受从我给予他的烦恼和压力,马上又面临又一个破事,当时他脸色大变,匆匆出门,去银行解决问题去了。临走的时候,大致告诉我,可能是自己开支票时忘了一个帐户上有多少钱,开超了。顶票了。

我更烦了,这么点小事,都做成这样,怎么驾驭一个企业啊。

还有一大堆的事。

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想着这一个又一个的烦恼。

想起在山上听僧侣们苦口婆心的开导,话都听的懂,落到身上,全都不灵了。我相信,人活在世界上,总会说烦死了,烦死了,不仅仅是个语气词,人是可以烦死的的。真的,孩他妈妈的嫂子比我还小点,三十来岁就死了。得癌症死了。

她就是烦死的。

家里什么都不顺,老公不顺,儿子不顺,工作不顺,婆媳关系不顺。都搞不定,所以年纪轻轻地把自己给烦死了。

当然,都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家都不顺,都有无限的烦恼。有的人就活活地给烦死了,真的,我身边很多这样的人,也许有的人就是那么长的命,不过,就算是那么长的命,为什么要烦着活一辈子呢。所以,我相信,大多数人是自己把自己烦死的。

居家过日子时,遇到想不开过不去的事情常常会劝别人,或者被别人劝,想开点,凡事别放在心里,已经这样了,难过也没有用,一切都会过去的,等等。。。。。。。

想开点,就是心里不要牵挂,人为什么不能放下,反而要让烦恼这样折磨呢?其实,劝谁都会,真能想开的,少之又少,好多人岁数活的大的,往往都不是吃好喝好营养好,而是想的开。

过去大街小巷有首歌叫“潇洒走一回”,或者我们形容一个人“洒脱”什么的,其实,真的潇洒或者洒脱的,我在生活中,一个都没遇见过,都跟我一样,烦恼重重。一点事情就想不开,把自己跟别人都烦的不行。

在山上,我很喜欢一个僧侣的课,喜欢他讲话的语气,喜欢行事的态度。我很幸运常常能跟他在一起。他说,他听大师讲话,听一句就全够了,就那关键的一句,别的就不用听了。

他的这一句,好象,我也听懂了。

比如,他说,当他听到“认识烦恼是修行的开始。”他就知道了,明白了,不用再听别的了。就这一句就够。

我理解的意思是,有修为和证悟的大师每一句话都是有的放矢的,比如山上的学诚大师,没少跟我们费口舌,可是,我们苯,一句听不懂。他老人家只好再讲第二句,也没听懂,就只好一句接一句地讲下去,一讲一个多小时,成年累月地讲,带着一群根性不同的弟子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讲啊讲啊讲啊,掰开揉碎地、不辞疲倦地、费尽心机看时机寻场合地就这么照一辈子给弟子们讲下去。

白天讲我们听不明白,就用录象录下来,晚上接着再看。有的弟子越讲越明白,越来越洒脱,像我这样苯的,听了不少了,话是听明白了,烦恼是一点没少。而且越来越自卑,想想人家六祖大师,斗大字不识一个,就听人家说《金刚经》里的一句,就全明白了,最后在五祖那里听了一会儿,按照《六祖坛经》里的记载,五祖好象也就跟六祖讲了没多长时间,我估计也就两三集电视剧的时间,这点时间,用来给我讲方程式,也就能把二元一次方程听个大概吧。

可六祖就这样已然彻底了悟宇宙人生的真理。

想到这里,简直自卑的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样是人,怎么自己就这么苯呢,不过有个好处,就是在佛门里不敢傲慢了,不敢自侍小聪明了。

自卑之后,似乎,又有点明白,就那句话“认识烦恼是修行的开始”,仿佛被我听明白了。

往办公桌前一坐,明白啥啊,字是明白了,句子是明白了,可离真的明白还有十万八千里。

我,我儿子,我女儿,孩子妈妈,我的公司,我的生活,我的理想,我的银行卡,我的车和我的版税还有我的剧本和我的耳屎以及我的脚气等等。

全是烦恼。没有一样不让我烦恼重重。

一样也没让我认识清楚啊。

这可不是说的玩的啊,我听一个僧侣讲过,他就见过一个人,就因为自己家的电脑的故障烦的不行。还有个僧侣讲,坐电梯,身边的人坐一层抱怨一层,咒骂一层,烦恼不堪。这我都有感受,家里或者公司里水龙头、门锁乃至孩子的玩具飞机有点故障都会让我烦,心里记挂着放不下,为新买的车被划了个道子烦过整整一个晚上,明知道第二天就能修好。但当夜就是烦的心疼。不能自拔。别说新车被划了道子或者经营出问题这样的事情,有时候就连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态度都会让自己想半天,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而让自己烦恼半天。

想想,真俗,真没出息。

还有一个僧侣讲课时形容烦恼折磨我们的心就好比被鼻涕粘住了的苍蝇。我们的心总是被粘住,总是被那些根本就不值得烦恼的事情粘的死去活来,痛苦不堪。僧侣告诫我们,首先要认清楚自己的烦恼。

真认识清楚了,我们的心应该就不至于如苍蝇粘在鼻涕上那样痛苦和尴尬了吧。我估计应该是一个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状态,如大雁划过天空,天空却了无痕迹。

“大雁划过天空,天空却了无痕迹”这个比喻不是我说的,是我在书上看来的。顺手就抄在这里了。

别说了无痕迹了。

说着了无痕迹的时候,我的心里简直就是烦死了。

连这篇文章,也是因为烦的不行才打开电脑,写的,本来是因为太烦了,想自己安静地坐一会儿,一坐下,烦恼更多,想不起来的暂时忘记的全都一个个地翻起来了。连写文章的事也想起来了。

于是起来写文章,写烦恼。

越写越烦。倒是有个好处,太多了,根本就不愁素材。

一会儿,我侄子从银行回来了,兴高采烈地,他说,没事,没事,万幸,多开的支票因为写的字太赖,不清楚,被银行退回来,而不是因为帐上没钱多开而顶票。不用罚款了。

他说,多亏了那一手赖字。要不然罚款不说,支票顶票还会公司声誉带来极不好的影响。

我也很庆幸。真是多亏了他那笔赖字。

可是真让我高兴起来,也高兴不起来,人算不如天算,字写的赖我不高兴,写的不赖我也不见得就高兴。

总之,就是不高兴。

这么多事情一起来烦我,或者说我自己拿这么多身外之物来烦自己。早晚我也得自己把自己活活烦死。

还是应该好好想办法,好好学习并实践了脱烦恼的方法,人有无数种死法,但肯定不能自己把自己活活烦死。那样就太冤了。
发表于 2010-6-9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0-6-9 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楼主| 发表于 2010-6-15 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半路出家见闻录(20)

半路出家见闻录(20)
在我的生命中,有幸结识僧侣。

有的朋友,一个僧侣也不认识,听说了我的生活,很好奇,经常向我打听寺院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还有人问,僧侣会算命吗?他们给你算了吗?什么时候带我也去算算。

还有人问,僧侣们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啊?

问什么古怪问题的都有。

当然也有一些对中国宗教现状比较了解的人跟我谈了一些事情,从宏观谈到微观,再谈到对个人信仰和僧侣的看法。

他说,僧侣也是人,没有必要太高看。

前者我同意,后者我断然不能接受。

我的朋友似乎想说服我,他说他因为工作关系,了解到一些僧侣的生活、学识和文化水平等等。他说,比起我们这些识文断字的文化人要差的远了。

他的见识我没有意见,但他的结论我不能认同,我的结论是无论什么情况,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的这个世界,乃至我们的意识形态中,必须对僧侣予以极大的尊重。

这个结论不仅是站在信仰的角度上得出的,也不仅是站在文化上的角度上得出的,也不是站在政治和经济的角度上,而是更多地站在生活的角度上得出的。

知识分子有一句很厉害的名言,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句话也曾经在我少年时被当做座右铭写在我的小笔记本里,和一些流行歌曲写在一起。这句话出现在中学课本里,按照义务教育的普及数据,这句话应该妇孺皆知。

但,成人后,我对这句话有了反思,生活中,“鸿儒”有几个啊,真要是按照古代圣贤列的标准来看,大多数人都是“白丁”,就算是把标准一再降低,至少我周围,包括我在内,依然还是“白丁”。

当然,做人不要有市井气是应该的,远离市井小人也是应该的。

但是,与“白丁”都无往来了。那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白丁”们如何接受教育呢?如何接受文化知识呢?在苦难的生活中如何接受精神指导呢?他们的生活岂不是一片黑暗。

教育“白丁”就是“鸿儒”的责任。

知识分子要是自私起来,真是够自私的。不过,站着说话不腰疼,帮助“白丁”确实是吃苦不讨好的事情。没有金刚钻,确实揽不了这瓷器活。

这是我从内心里对僧侣们产生无比敬仰的重要原因。如果我看到一个僧侣腾空飞翔,也不会太多敬重,要么是魔术,要么就是肉体的一种功夫,而我认为的真功夫,是心灵的功夫。

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我是生命中我认为最苦难的女人,女人的美德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恶习。无理搅三分,得理不让人,嫉妒,仇恨,自私等等女人常见的毛病,在我的生活中,我除了在经济上帮助他们,精神方面对她们束手无策,别的,她们水米不进。说什么都没有用。

母亲年轻时长期与邻居不和,整天和人家吵架。一辈子就猜疑别人,在我记忆中,母亲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物质困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精神困苦,苦不堪言。如今,她老人家岁数大了,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的姐姐还年轻,比起我母亲就更是没有办法了,歇斯底里,吝啬,小心眼,和母亲也是水火不相融,最要她命的是她整天让仇恨折磨着自己,恨一切人,恨前夫,恨让她守寡的男人,恨母亲,恨她弟弟,恨她哥哥,恨一切她恨的着和恨不着的人,得罪过她的人一概仇恨,吃多大的亏也不改。

没有人帮的了她们。

天下女人,大多如此啊,程度轻重而已。有好的,极好的也有,可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和我的母亲和姐姐那样的女人。

谁都不愿意沾她们。

在她们的一生中,真心与她们接受交流,并对他们进行精神上的关怀和帮助的,只有一名女居士,和僧侣。

这名居士是一个大知识分子。没事就和我的姐姐和母亲聊天,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疏导她们的内心,内心而细致地和他们讲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在寺院里可以观察到,女居士多,男居士少,曾有僧侣告诉我,这是因为女人比男人苦,苦到不行了,找到寺院里来,老年女人多,年轻女人少,因为老年女人苦受到头了,做了一辈子“白丁”,也该回头了。

有能力又愿意并且无条件帮助这些在苦难生活中挣扎的人,是僧侣。他们在寺院里一边自己修行,一边忘我地帮助这些人。我还有很多亲人,邻居,朋友,也是“白丁”,他们不像我的母亲和姐姐那样,只有能力用仇恨伤害自己,他们有能力去伤害别人乃至社会。这些都是最需要被帮助的人,包括我在内。

有的知识分子有能力,但他们不愿意出手,不愿意和“白丁”们往来。而有的其实也和我以及“白丁”们一样,都需要精神上的专业的、系统的关怀和帮助,她们这样的“白丁”该怎么办呢?

最有修养的,对她们敬而远之,大多数客气一下,谁也不会搭理她们,还有很多人从内心里会厌恶这样的人。

现实生活中,“白丁”们是我们的亲人,他们需要帮助,没有这类帮助,他们的生活毫无希望,历史上,一直没有被关怀的“白丁”们在野心家和别有用心的人或者英雄们的带领下把手里的锄头换成刀枪,起事,然后一路杀将过来,最后将刀枪架在鸿儒们的脖子上。

在寺院进出接受教育的,有知识分子,更多是鸿儒们不愿意往来的“白丁”,在中国,儒、释、道一直对民众予以教化,教化最彻底的是佛家。

且不论深广浩瀚的教义,最简单的,做一个善良的人,是所有真正佛教信仰者都能够接受并身体力行。历史上常常有短暂的理想化的人间道德社会,但是,哪一个如佛教这样心口一致地将善奉行了两千多年的呢。当然,这句话是站在信仰的角度上说的,不以这个角度说的话,那就是所有能够对民众予以教化的正信的宗教都是值得信赖的,都是值得推崇的。任何社会都不能指望蒙昧的“白丁”去服从政治管理,去创造经济生活,去创造文化产品。

所以,我常劝周围的朋友,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在寺院里磕头拜佛的老太太,每多一个这样的人,有一个家庭就少一份苦难。她自己也逐渐会从苦难中摆脱出来,你不用管这个方式是信仰还是什么,摆脱了就是成功。

况且,从信仰的角度上讲,很难说,其中就会产生大觉者。

你更不要小看僧侣,即便他可能没读过什么书。在整个佛学系统和传承中,有一些感受和和体验绝非外人所能了解。

只说生活方式,真正的僧侣们所拥有的心灵成就绝对让我们难以琢磨和企及。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时间有限,睡觉耽误掉很多时间,我以前每天睡八到九个小时,上山后,跟僧侣们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硬是将睡眠降到每天五到六个小时,这样,每天就节约下好几个小时,这些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和思考,基本上,早上四点起床后,上完早课,五点半开始做点工作,写作,读书等等,到了八点半和九点,别人上班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做完了所有一天要做的事情。

身心的体验和以往也有巨大的不同,思维开始清晰,精力更充沛和旺盛。

加上素食和系统和严格的传承,僧侣们有更大的成就和俗人难以想象的境界就能让我们理解一些了。

特别是禁欲。

更为重要的是,僧侣们精进努力,离情出家,弃绝人欲,最终不仅是为了个人解脱,而是为了帮助众生,无条件的。

换成宗教语言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按照世间的标准,这不是有点傻吗。自己费劲巴拉地练就一身好功夫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帮助别人。

所以,就是这个终极目的和教义让我对僧侣们充满了景仰和尊重,没有他们,我们以及我们的那些苦难的亲人们将永无解脱之日;没有他们,更多的苦难民众将没有希望。要知道人生中精神的上的痛苦,靠政治和居委会是不能全部解决的。还是需要宗教的。

有人会说,宗教是鸦片。

那就是抬杠了,但也算是一种说法,不在这里叨叨这个话题,另外开文叨叨。

僧侣们在帮助众生解脱心灵痛苦的过程中,自己会有更为巨大的修行成就,那是他们的事情,至少,我们能看到的现实利益,是他们对我们的现实帮助和意义。

春节期间,龙泉寺有很多佛事活动,除了正常的早晚课还由僧侣带领着读诵《华严经》,山上又来了很多居士,原来狭小的佛堂显得更小了,上早晚课时,再不像往常那样的安静,手机铃声此起彼伏。人拥挤不说,还有些人在肃穆的佛堂里窃窃私语,旁人一听,嘈杂不堪。

读《华严经》时,也是乱糟糟的,四周异相频出,不过,我说的乱糟糟是和以前相比,和世间开会相比那还是要显得极其清净肃穆。

诵经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世间俗称“念经”。以前,我在家里,在办公室里,常常会读一些经,最早读是当了解文化现象而读的,我想,不就是佛经吗,想了解,就自己读呗。读懂了不就行了吗?

字倒是大多能认识,但发现绝不是轻易就能读的懂的,而且,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读就困,大清早读也困,下午读也困,晚上读也困,困的忍不住了就睡一觉,睡起来了,再读,读了还困,然后再睡,再读,就这样,读了点经。后来看大师们的讲座,看着看着也困,听讲座听着听着也困,困了就睡,睡醒了再听,就这样,听了点东西。

我以为就我自己这样,后来发现,很多人都这样,一读就困,有的人听听用嘴别人讲佛经的内容,听着听着就困了,这个现象非常普遍,我做了个实验,大多数都是,后来,慢慢读多了,特别是在山上,学着僧侣们调整了自己的生活作息,读经听经犯困的毛病就不那么厉害了。

有了这个经验,就不奇怪了。

在山上读《华严经》的时候,前文说的异相出现了,回头一看,四周睡着一大片,老的少的,都有,我儿子读第一卷的时候,读了几页,就睡着了,读到第一卷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醒了,中午赶紧让他睡一觉,下午再读就不困了。能好好读下去。

我周围,有的读了几行就开始点头,眼睛睁不开,迷糊着眼睛频频点着脑袋跟困倦做斗争,还有的干脆就坐着低头哈腰地睡着了,口水流了老长。

十好几天,好几百人在山上吃住在一起,读书学习,有的人互相就有摩擦,我就开始烦,心想自己要是能独自安静地待着就好了,老是跟这么些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干什么呀。

念头一起,就惭愧了。

我仔细地观察了我能观察到的僧侣,没有一个僧侣因为有人在肃穆的佛堂忘记关手机而面露不悦,没有一个僧侣会因为山上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而烦恼,更没有一个僧侣因为有人读经睡着了流口水而表示轻蔑。

按照僧侣们的修行意义,帮助众生是他们的使命,众生来就是有习气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管他们是文盲还是知识分子,还是大娘,还是壮汉粗人,还是有身份的人,还是白丁。都是因为认识到自己心灵有痛苦,身心有恶习才到山上来的,僧侣们的责任就是把这些被烦恼和痛苦折磨着的众生改造成可以理喻的、有头脑的、有道德的、有智慧的乃至有心灵成就并最终获得终极解脱的人。

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难以完成的事情。简直就是不可能。让我自己做到,有过来人领着,自己咬咬牙,也许真有可能做到,让我去帮助别人做到,并将其作为毕生的事业,简直比登天还难。

用一生乃至生生世世在努力完成这种事情的人,这种情怀,这种能力,这种道行,不去尊重和敬仰,世界上就没什么可以尊重和敬仰的了。

当然,僧侣们不是逮谁就要帮谁的,也要看缘分,我和孩子们以及孩子他妈在山上,被不计成本,不计心血地帮助,希望能够从读经犯困的人逐渐成为有头脑,有道德乃至有心灵成就并最终得到终极人生解脱并愿意去帮助他人的人。

寺院里很重视祈祷。在极大的、真诚的心力的支持下,祈祷往往都会应验。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名在我看来很有道风的青年僧侣,虽然我们很少过话,但一直很是景仰他的举止和威仪。当夜,他主持撞钟祈福,陪着几百居士排队午夜等着撞钟。

儿子年纪小,我早早地哄他睡了。孩子他妈带着女儿也去撞钟祈福,第二天她告诉我,昨夜那名僧侣撞钟的时候,特别说,祈祷我们一家学有所成,幸福和合。

孩他妈还告诉我说,这名僧侣曾受过非常高的教育,几年前为出家而离异,舍下妻子和幼小的女儿。

我说,我们是视亲人为亲人,他是视众生为亲人。
 楼主| 发表于 2010-6-15 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21)

半路出家见闻录(21)
儿子又长大了一岁,他六岁多一点,但他愿意说自己七岁了。

春节期间,一起在寺院里读《华严经》,从经堂里出来,他忽然叹了口气说,爸,你说姐姐总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

我说,姐姐怎么了?

儿子说,姐姐已经三天不吃早饭了。可不听妈妈话了。

我也叹了口气,女儿十二岁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听话有趣了,常常和老师顶牛,犟嘴,幸亏老师有修为,否则,换别人,早跟她急了。

过年前的几天,带儿子去山下的澡堂子洗澡,儿子在池子里玩的那个欢啊,看着是挺可爱,虽然影响了惊扰了池子里洗澡的大人,但是大人们都很宽容地赞扬孩子可爱,在我旁边泡澡的一个大人感慨地对我说,看他现在可爱,真是可爱,不过,等他上学了就不可爱了。就遭人嫌了,可不听话了。我们家那孩子就这样,小时候可爱,大了,现在愁死我了。

说完,该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女儿有一天跟我说,爸,你儿子可不听话了,三个星期只上了四次早课,还干了很多坏事。

孩子妈妈跟我说,喂,老刘,你可得管管你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圣诞老人的帽子,戴在脑袋上,说自己是圣诞老人,把我的东西都当礼物送给别人了。

女儿因为读书不听老师的话,有情绪,老师跟我说了好几次,我和孩子妈妈带孩子去给老师道歉,言语中,孩子妈妈因为孩子任性忍不住就落泪。

中午刚吃完饭,一个居士说,你儿子这下可出名了,他悄悄溜到撞钟的地方把大钟撞响了。

寺院里对钟罄之类的法器有着很严格的管理。绝不可轻易动。

一件一件地,还有很多,愁死我了。心里想,怎么办呢?

只是,我算是想的开的,否则早就在这凡俗尘世里精神崩溃了。但是,有想不开的,有因为种种事情和问题把自己搞崩溃的。

年前年后,我见到了好几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上山。

有一个,在寺庙的院落里大喊大叫,还摔了杯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后来,把他劝离了,又找了条道跑来了,最后是表达清楚了,想要找寺院里的僧侣谈谈。

这种情况怎么谈啊,僧侣又不是精神病大夫。就婉拒绝了。

这人开始痛哭,在寺院外面叫骂。并且袭击劝阻他的人,好在没有得手,倒是被别人按倒在地。在他语无伦次的表达中,我依稀听见他说他脑袋上有一条龙。他哭着说,真的有一条龙。

后来,叫来了警察叔叔,把他带走了。

这人,乍一看,丝毫看不出他有精神问题,穿着很干净。听口音,是外地人,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他走了,可是,他的未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还有一个,是一名女性,典型的精神病,谁看都看的出来,穿着大红的衣服,一路走一路叫骂,什么都骂,什么话都说,骂周围的人,骂僧侣,骂这个世界的一切,明明是女人,但已是男声,不知道是不断的叫骂伤害了声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让她变了声。

她在人群中边走边骂,累了就坐在地上骂,再累了就躺着骂。

寺院里有游客问我,她这么苦,怎么不帮帮她呢?

是啊,怎么不帮帮她呢?听别人说,前一天,怕夜里冻坏她,有僧侣帮忙安排她住下了。后来,再就不知道她的去出。

她,怎么办呢?

按照寺院里的安排读完两卷《华严经》,有人叫我,山下有点事情,去帮个忙。赶紧跟下去一看。

又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

但从外表上却是一点看不出不正常,语言表达清晰,外貌斯文,明显受过一定的教育,更是让人倍感痛惜。

前一天,这人就来过,因为精神不正常,被劝下山了,半夜里,几名男居士担心他的安全,夜里没有公交车,又不想打扰司机半夜起床,就徒步送他下山,送到有公交车的地方,走了七个小时。

几名男居士回寺一个小时之后,这位大哥又跟了回来。

因为寺院是在凤凰岭景区里,寺院其实是不收门票的,但进景区要买门票,这位大哥为了不买门票,竟然从旁边溜了进来,搞的景区的工作人员很别扭。

寺院里头天晚上送他的居士去解决问题,一见面,就挨了这人一个耳光。

大家劝解中,这大哥开始跟大家言之凿凿地讲道理,外人一听,还真听不出他精神有问题。把警察叫来,这人的表达能力还真不错,硬是把警察给说动了,警察没看出异常,就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警察一走,这人开说,说着说着就不对了,他说他一定要去见某僧侣。

其实,他提的那个僧侣的名字根本就不存在。但他坚持说,是那个僧侣让他来的,约好了,有秘密的事情,事关重大,耽误了,我们都负不起责任。

离立春还有几天,山上寒风凛冽,这人穿的也单薄,问他家是哪的也不说,在哪里工作也不说,问什么都不说,就说要见那名僧侣。

说累了,他翻开包喝水,包里有一个很残破的杯子,再仔细看他的衣领,能觉察到他的生活很窘迫。

后来,他提了几个有名有姓的僧侣。他说,就是这些僧侣和他有个重大的约定。而且是秘密,绝不能告诉别人。

给僧侣打了电话,他接了电话,一听,就说不是。

没办法,带他上山,在寺院外等。

最后,好几名僧侣出面,将他劝下山。

下山之后,这人怎么办呢?

我想起多年前,我的姐夫大年初一犯脑溢血进医院,上救护车的后,一名大夫告诉我,这人没救了。最多活三天。

后来,果然如医生说的那样,就只活了三天。期间,所有可以想到的办法都想了。

也没办法,只能眼看着他死掉。

最后一刻,大夫翻了翻他的眼皮子,用一个手电照了照瞳孔,回身很职业地向我们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于是,我姐撕心裂肺地扑上去,号哭。

姐姐和姐夫都是二婚,这个姐夫与前妻多年没有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前妻竟然觉察到她的这个前夫死了,但没有联系方式,就在这一片挨家挨户地打听,谁家过年时死了人了。

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

听说,她来开停尸房的大抽屉,对着尸体恨恨地说,某某,我和你的怨仇,从此一笔勾销。

熟悉内情的人告诉我,他的前妻为了让他过不好后半生,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毁别人的后半生上。比如,离婚后,他在哪里做生意,她就在附近监视,详细记录下他的经营状况,然后形成详细书面材料,到税务局举报他偷税漏税。

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过来的。

我还有一个朋友,他的同事的老婆总是猜疑他有外遇,常常化妆跟踪他,最离谱的一次,竟然化妆成收破烂的,在他的单位外边溜达监视自己的丈夫,终于被别人觉察,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单位,而是公安局。

我的一个邻居,经常脱光了在外边跑。令家人痛苦不堪。

这是极端的,也有不极端的,但依然不能忽略他们的痛苦,在我搞经营的时候,常有人来访,外表正常,但一说话就不知所云。

我认识的一个老领导,七十多了,还为女人痛苦不已,酒后常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小便。还有人用尽毕生的精力从副处混到正处,然后退休等死。

还认识一个朋友,她的孩子患有绝症,但是她和她的孩子用生命最后一点时光努力学习想考一个名牌大学。对她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一张录取通知书。

身边还有很多人穷尽毕生的精力积攒钱财,不惜以身试法,贪污受贿。而他们中的一些人疯狂挥霍一段时间后结局极惨,现世的还来世的都无法想象的惨痛,还有很多人其实只是把银行里别人的钱换成了个自己名字而已。事发后,国家又给换了过来。而他自己,则身败名裂。

还有,每年有很多人因精神问题而自杀。

广州有一个帮助自杀者的义务机构,多年来,无私地帮助了很多自杀者打消了自杀的念头,重新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

这个义务机构的创建者于不久前自杀。

八十年代,从西方传来的精神分析学曾风靡一时,大致是讲人都是有精神问题的,程度轻重而已。这个说法也是得到了极大的认同。

只是,只是,我们如何去面对我们的精神问题呢?

大多数时候,我们不去想这些问题,只是在物质上去沉溺,但不想不代表就没有。我所遇到的并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很普遍,就来自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邻居,包括我自己。

我深知,很多问题发展下去就会严重,就好比走在钢丝上。你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我曾经酗酒,有很严重的嫉妒心,一度沉溺于女色,难以自拔,这些问题,如果任其发展,不设法对治的话,很难讲将来会怎样。也许不至于成为一个神经病,但足以毁掉我的生活,毁掉我的事业,令我焦头烂额,痛苦不已。

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而且,我是深深体会过这些问题给我们的生活所带来的过患。

其实,大多数人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所有的生活态度都是,想那么多干吗,好好过呗,自己过着高兴开心就行,别的都是闲扯,还有人说自己有精神病啊。

说急了,有人就会反目,你才有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有精神病。

不过,我是承认自己有问题,病还谈不上,但性格上有缺陷,道德上有问题,行为上不检点。

这些都可能成为我将来出问题的诱因。

现在不解决掉,将来出了问题,那就没救了。不谈来世,出了问题,就这一世也足够我受的。来世就更麻烦了。

这可不像我儿子闯点祸,女儿不吃早饭,不好好读书惹老师生气那么简单。儿子闯祸,他会长大,大了,就懂事了,女儿再大一点,也会懂事,况且在寺院里,有大智慧的僧侣对他们的教育和培养,会更有智慧,更有成就。

眼下让我犯愁的事情,我也可以和他们谈,我已经和女儿推心置腹地谈了好几次,在深夜的凤凰岭,顶着皎洁的月色父女俩促膝谈心,谈生活,谈理想,谈信仰,谈未来,谈众生的痛苦,她都能理解,由此,我确信,是有办法的。

对儿子,我对他恩威并施,许以棒棒糖和小..还有玩具直升机,他许以我好好上早、晚课,好好读书。

对孩子妈妈,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哭解决不了问题,要想解决问题,就得点滴地去做。为了孩子和我们的成长,跟着真正有修为的过来人,通过系统完整的方法不断地改变和提高自己,最终获得智慧和心灵上的成就。

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克服缺点,改掉习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话是这么说,真到做的时候,简直就是太难太难了,生活有多少诱惑啊,儿子一定还会闯祸,女儿也一定会反复,孩子妈妈肯定还会气馁掉眼泪。

我还会犯种种错误。

但,一切都还有办法。

寺院里的方丈学诚大师有一句话被我牢牢地烙在心里,他说,只要你们不下山,我就有办法。

想想,就庆幸。

再一想,又唏嘘不已,那些被劝下山的痛苦不堪的精神病人怎么办呢?山下滚滚红尘中沉溺的人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楼主| 发表于 2010-6-15 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22上)

半路出家见闻录(22上)
有朋友问我,你带着你女儿和你儿子在山上学的是什么宗?

一下就把我给问住了。

只能瞪大了眼睛,不知做何回答。这个我不懂,名词知道一些,写下来,没耐心的人,一般读着都晕,禅宗,净土宗,显宗,密宗,性宗,相宗,藏传,汉传,南传,大乘,小乘。。。。。。

还有更多名词。

更有很多在将梵语翻译成汉语时因找不到更准确的对应的词而直接音译的,还有从藏语翻译成汉语的音译的词,我们熟悉的有“般若”,不太熟悉的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等等,就不一一列举了,列举多了,我也累,您读着更累。

我有一个朋友,受过很高等的作家训练,还有一个朋友,和我差不多大,也受过很高级的文字教育和训练,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从事文字工作,尽管他们也很喜欢写作。

他们问过我,怎么就能写那么多字,出那么些书?

一下,也把我问住了。

后来和他们的交谈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对文学知识的了解非常之多,非常之深,阅读的书籍非常之多,他们都告诉我一个事实,人类社会已出版的书籍不计其数,如果堆成长城那样的墙,绕地球,可以绕无数圈。

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早要是有人告诉我这个事实,我就一个字也不写了。

幸亏没人告诉我,才使得现在我能靠写字谋生,能让自己不上班靠稿费也能塌实地在山上待着,和我仰慕的僧侣们耗着听经思考。琢磨形而上的这些事情。

我写文章是因为没想别的,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慢慢地写。更没想过世界上已经有那么多书。我甚至连《红楼梦》也没看过,只知道有个贾宝玉和林黛玉,所知的那些内容是在一些戏剧里和小时候看的年画里了解到的。

我的一个朋友提起《红楼梦》以及前苏联的一些类似《战争与和平》这样的作品,就绝望地说,要写就写个《红楼梦》,可是,世界上在乎再多一本《红楼梦》吗?所以干脆就不写了。

我认识的很多文字工作者都会提很多外国作家的名字以及他们的作品,一长串一长串的名字,听的我目瞪口呆。

我一个也不知道,也记不住。

我写剧本的时候,有受过极高水平专业教育的演员总是反复地跟我说,莎士比亚是如何写的,老舍是如何写的。所以,你也应该如此如此这般写。

我没有读过莎士比亚的任何作品,也没有读过老舍的作品,我对老舍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有个《茶馆》,但我没看过,我知道他原名叫舒庆春,那是中学时,老师让背的,记不住要扣分然后叫家长。

不看那些作品是因为懒,也没有那么大的阅读能力,更没有那么多时间。

并不是那么作品不好,更不是那些作品对我没有帮助,而是我总觉得有入门的方法,但这个方法肯定不是把所有的知识都积累起来。因为太多了,就算是能积累起来,那得是多少辈子的事情啊。

换个说法,能把新华字典背下来就一定能成为汉语作家吗?

佛教中有无数的经纶,我都看不懂。

像《金刚经》、《楞严经》因为读的多了,有禅师给布置作为功课,要求日诵,更因为是其汉语行文之美,而了解个大概。别的众多浩若烟渺的经纶,都跟天书一样。

别说读进去了,读几行就绝望了。

甚至连每天都上的早、晚课里的一些汉语内容都不懂,那些咒的内容就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有一些祖师大德的传记,读着挺有味道,但我是当故事读的,可是,读到里面祖师大德所做的经纶,就又晕了,光是这些经纶的名字就好几页,别说去读这些经纶的内容了,就是把名字读一遍都费劲。

一开始还读一遍经论的名字,后来,一看到文章中列举祖师的著作,整篇纸的书名号,我就整个地翻过去。专门找祖师大德有哪些有趣的事迹看。

像陶渊明和慧远大师的交往就让我很感兴趣。

算一下,这么多祖师大德,这么多经论都拿出来。那还不堆成山啊。怎么可能读的完吗?特别是像我这样根器的蠢人,更是束手无策。

但我确信,这些经论,无论什么宗派,讲的都是可以了脱生死的道理和方法。对不同根器的人用不同的方法。

宗派和经论虽然多,但我觉得还是有途径可以入门的。

我看过一个对我产生很大影响的记录片,叫《从毛泽东到莫扎特》,内容是,八十年代初,中国刚刚经历完文革,西方一个音乐家到中国访问,那时候整个上海连一架够专业演出的钢琴都找不到。

该记录片完整地记录了一个对音乐有着深刻理解的西方音乐大师和中国音乐工作者的交流。

其中有一个环节让我很难忘,当时整个中国的音乐界和音乐工作者都已能演奏复杂的乐曲为荣,以此来判断音乐水平的高低。

越复杂越好。

所有的专业音乐工作者都疯狂地训练自己能够演奏那些指法极其复杂的乐曲。并且期待与这位来自西方的音乐大师的交流能让自己学会更复杂的指法和乐曲。

可是,这位大师从头到尾在告诉他们,复杂的指法并不是目的,而是享受音乐本身。

当然,大师并没有去否定复杂的指法和乐曲,而是指出问题的所在和方法。

记录片拍摄和剪辑的非常精彩,内容也很精彩,我很喜欢,你可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人类是如何解读音乐本身的。也可以看到人类是如何曲解音乐的。

在看祖师大德的一些言论中,我发现祖师大德说的最多的是极简单的话,简单到我们都无法相信。

有的说,要老实念佛。

有的说,要深信因果。

在山上,看方丈学诚法师的开示光盘,听僧侣们开示讲座,很少听到“空性”、“止观”、“奢摩他”、“俱舍论”、“唯识论”之类的高深词汇。听到最多的是,要深信因果。

深信因果。

就是这个深信因果,成了一个界碑。信则能深入经藏,不信则什么也谈不上了。

我从很怀疑,到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

因果,乍一听,像迷信,但思考多了发现,绝非如此简单,有人会说这是为了劝愚夫愚妇向善的方便说法,深想下去,愚夫愚妇确实有,但这么多聪明绝顶智慧如海的祖师大德难道也是迷信啊。

这里面肯定大有玄机。所谓大道至简,和前生后世一样,我坚信人是有前生后世的,这个相信绝非人云亦云,我再苯,也不至于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前生后世,又没有看到,又没有证据,怎么就会深信呢?我是靠自己的生活经验来推断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6-15 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22下)

半路出家见闻录(22下)
大概是三、五岁左右,我和几个小朋友一起谈论我们曾经是谁的问题,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没有用前世这个词,而是说,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有两三个发言,说他是干什么干什么的。具体内容我忘了,但我记得说的是大人干的那么事情。

后来,有一个外号叫孙耗子的家伙来捣乱,他听我们说的话他听不懂,于是就吹牛说他曾经是武松,打老虎的,被我们识破,赶走了他。

但我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拿到一把二胡。那是当校长的父亲从学校拿回家,临时放在家里的,我清晰地记得,我拿起来就能准确地拉出音阶。还和我的二哥一起比赛,他吹口琴,我拉二胡,看谁的音阶快。

结果,我赢了。

当时家里穷,饭都吃不饱,不像现在,谁家要出个这样的孩子还不得当神童给送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训练班呀。

家里丝毫没有在意为什么我能拿起二胡就会拉。

十九岁那年,我从家里的破箱子里翻出一根笛子,那是父亲文革时在工宣队时用的,我问他音阶在哪里,他就告诉我,然后他断断续续地吹了个曲子叫《小放牛》,吹完了,给我,我拿起来也吹了个《小放牛》,比他老人家吹的好。

他老人家瞪大了他的两只唯物主义者的眼睛,看着我,非常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忘了我六岁那年拿起二胡就能拉的事情了。要是想起来,他会更困惑。再加上他要是想起来,他的这个儿子未经过任何专业文字工作的教育,却可以写出这么多字来,还能画中国画,他一定晕的找不到北了。

他老人家临终前几个月,对他的孩子们分别做了一些评价和盘点,他评价我,是个天才。

我也一度认为自己是天才,但这个时间很短,很快我就意识到,并不是什么天才,而是前世的事情没有忘干净而已。有一些习气和能力比较强烈,带到了今生。

类似写字和这样的事情,很多,我自己,还有周围的人和事,逐渐的串联起来,用理智来分析判断,答案就逐渐清晰起来,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同样的家境,同样的教育环境,读同样的书,玩同样的玩具,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和命运以及能力,我的好朋友兼同学蔡大头学习就是好,学什么什么会,作为好学生的代表,一路跳级差一点就进少年班,最后就读到了美利坚,我的邻居兼同学四包子,就知道吃,一读书就犯晕,就体育课好,跑的比谁都快,力气比谁都大。我的另一个邻居兼同学吊五子,从小就欺负小朋友,到了法定年龄,就直接进监狱了。出来了,再进去。我写过一本书叫《赤色童年》,讲的就是小伙伴们的各种事迹,因为这本书,大家还搞过一个聚会,席间,惟独没有吊五子,大家说,他怎么没在啊。有人说,谁能找找他啊?另有人说,别找了,找也找不着,连公安局都找不到他。我们怎么能找的到。

这才知道,他正被通缉呢。

我开始寻找这一切的原因,唯物主义者的解释是遗传,这个我不能完全同意,我爸我妈就没遗传给我我现在具备的这些习气和能力。

唯物主义者最简单的解释是偶然,一切皆是偶然,人是猴子进化来的吗,都是偶然的,偶然进化成人,偶然你具备了某些能力,偶然你会生活的好,偶然你会进监狱,偶然。。。。。。。

这个粗暴而不负责任的解释我是断然不能接受的,连物质世界都有一定的规律,精神世界当然也有其规律。而且,这个解释会给社会秩序带来极大的伤害,对人的心灵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这样的人生观指导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接受的人生观是因果。

就是常听人讲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生而为人也是因果,一切都是因果,我是我爸妈的儿子,不是你儿子,是因果;我儿子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是因果,世界上有你喜欢的人也有你不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他不喜欢,他喜欢的人你不喜欢等等,都是因果。

万物是由极其复杂的因果规律构成。因是种子,通过缘,最后成熟为果,果就是你当下的感受,痛苦或者快乐乃至没感觉。

时下比较认同的蝴蝶效应就是其中的一个说法,你打个喷嚏,也是有因果的。那是因为西伯利亚的寒流造成气温骤降,气温骤降你不注意身体,不知道保暖,不知道保暖是因为你老婆因为你脾气不好跟你有矛盾,忽略了照顾你,少穿衣服也不见得都感冒,你体质不好也是你打喷嚏的原因,体质不好和你自己不注意锻炼以及和你父母家族有关系。。。。。。。

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出,寒流和地球的运作规律有关系,你跟你老婆有矛盾和社会道德的大环境有关系,你不注意身体和你自己的思想意识有关系,你体质不好和你的家族有关系,而你的家族是如此复杂,可以追溯到上一代乃至上一代乃至上一代。

这一切,和你的一个喷嚏都有关系。

你曾经伤害过他人,你就会被别人伤害;你帮助过别人,就会被别人帮助。结果什么时候到来,要看缘,缘和万物有关。你和万物有关,我和万物有关,谁都脱不了干系。

万物唯心造。

心是根本。

我接受这样一个世界观。

这个世界观解决了我的很多困惑。也解决了很多问题。我能写字画画大概是哪一世做狗时给大师译经的经堂看过几天门吧,要不就是有幸给译经的大师磨过墨。总之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凭白无故地就成了现在这样。有人生而端庄,有人生而丑陋,有人生而富贵,有人生而贫穷,有人生而残疾,有人生而健全。。。。。。。

绝非偶然。

接受并推而广大,可以解释并解决众多人类的困惑,个人,集体,战争,仇恨,文明等等,最终可以化解矛盾,消除痛苦,改善未来。还有助于调整改良我们的教育,寻找到更科学和更高级的教育理念及手段。

我发誓,我绝没有刻苦学习过汉语写作,更没有人教过我,如果让我考汉语语法中的主谓宾壮补以及种种词组结构的正确方法和使用方法,我一定会考的惨不忍睹。

对汉语的熟练驾驭和感觉一定来自前世,否则就没法解释。我二十岁写的一个小说完全超出了我当时的生活经验和语言经验。之后很多的作品也都有这样的感受。有人叫灵感。我觉得灵感这个说法就是不愿意深究事物的真相而勉强找出的一个词,就是前世的某些信息被唤醒而已。

我儿子三岁多的时候,我抱着他在路上走,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念《心经》,二百六十个字,我念了两遍,他竟然就背了下来。除了“。。。。。。心无挂碍,无挂碍故。。。。。。”这个地方磕巴了,别的都很顺利。

当时,我惊的差点把他从怀里扔下来。

但马上,我就平静了。用因果的定律分析,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我没有用我父亲早年的那双唯物主义的眼睛惊讶地看着我儿子。所以,后来也就不奇怪他己为什么会小小年纪就要求在寺院里上早、晚课。

但是,因果的说法简单,去真正地相信它确实如此的艰难,好象难就难在它太简单了。我常听龙泉寺的一个僧侣叹息:“难啊,讲法难啊。。。。。。”

我个人理解他的叹息好象跟这个有点关系,不能深刻领悟因果,就无法深入经藏,当然也谈不上宗派了。即便理解并深信因果,可是面对佛教这样一个极其庞大和深远的人类智力难以企及的思想系统,在没有彻底觉悟的情况下,我们也是很难很难搞明白点滴的。

说点“空性”可能因为比较玄妙,我们听的犯晕就更容易信服,但像因果这样看似简单的理论,就难以置信。难到连我儿子都说服不了。

早上,带我儿子去经堂念经,路上,儿子哭诉,姐姐又打他了。

我问,姐姐为什么又打你了?是不是你又招惹她了?

儿子说,这次我没有招惹她,她就打我。

我说,那怎么会?

儿子说,怎么不会?因为她讨厌我,不喜欢我。

我说,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儿子说,你帮我教训她一顿。

我说,这我可做不到。我会批评她。

儿子说,那她总是打我怎么办?

我说,你要是做的非常好,尽量别惹她,我想她就不会打你。

儿子说,不可能。她照样会打我的。

我说,要这么说,那就是因果,因为你前世总打她,所以这一世,她就总打你。

儿子说,不对,我前世没有打过她。

我说,那她为什么总是会打你呢?
    儿子说,你说我前世总打她,那我怎么不记得呢?

我说,你小时候爷爷抱你,带你睡觉带你看病你还记得吗?

儿子说,不记得了。

我说,就是啊,刚过去几年的事你都忘了前世的事情你怎么能记得呢?

儿子说,那你怎么知道我打过姐姐呢?
    我说,通过推理,否则就找不到别的理由,但肯定不是偶然。

儿子说,我才不信呢?我根本就没打我姐姐。

我说,那姐姐为什么要打你呢?
    儿子说,因为我比她小,所以她就打我。

我说,那珠珠比她小,她为什么不打珠珠呢?

儿子说,珠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我说,那山上也有男孩子,姐姐为什么不打他们呢?

儿子说,拜托,你有没有搞错,那是因为姐姐不喜欢我。

我说,为什么姐姐不喜欢你呢?很多小孩子姐姐都很喜欢啊。

儿子说,那她也不能打我。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首先,我不能打她,因为她是我女儿,你是我儿子。

儿子痛苦地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说,当然,我会教育她,不许她再打你。

儿子说,你总教育她,每次教育完了,她还打我。

我说,那你只能宽容她,原谅她。你是男人,心胸要宽。

儿子说,我哪有那么宽啊,这样下去,那还不被她打死啊。

我说,因为你前世打过她,所以这世她就打你。你只能忍着,打完了,就还了。扯平了。

儿子说,不,我要打她。等我长大了,再打她。

我说,那就怨怨相报了啊。没完没了。

儿子说,不行。那我也要打她。

我说,她打你,你原谅她,宽容她,以后她就不打你了,以后你也不用打她了,今后谁也不打谁了。问题就解决了。否则,就永远解决不了。

儿子说,我不相信。我前世根本就没打过她。就是她不懂事,所以老是打我。

我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到了经堂,儿子委屈地告诉他妈妈,妈妈,我前世根本就没打过姐姐,可是姐姐老是打我。
 楼主| 发表于 2010-6-15 08: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23上)

半路出家见闻录(23上)
有一个让我们心碎的问题。

就是,这一生,无论你过的得意还是落魄,最后,都要死去。或者,您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作者,我,已经死了,化为尘土,了无痕迹;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的很多读者,也都死了,刹那刹那;还有,当您放下这本书的时候,您身边的人也有很多在死亡,在一段时间之后,您自己,也会死掉;还有的人从未读到这本书,当然,更不知道我们用文字这样交流死亡,他就两腿一蹬,死了;还有人,从没有认真思考死亡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忽然死了;还有人竭力不让自己去想,如鸵鸟逃避危险那样,把脑袋扎在沙子里,把屁股撅在外边。

甚至,还有人,还没从子宫里出来,就被大夫的产钳不小心给活活夹死了。

这一生,最长不过百年。短不过几十年。

而已。

人类,乐观的时候挺可爱的,但有时候也不可理喻,很荒唐,明明就活这么些年,却偏偏都给自己规划出丰富而长远的人生计划,仿佛都能活几百年乃至千年。

千秋万代。

这个汉语成语是用于我们表达对政治、财富的美好以及贪婪的期待。

我们已知的公认的并且有确凿物质证明的人类历史不过几千年。辉煌而鼎盛的朝代也不过几百年。

对我们的物质身体和我们几十年的寿命而言。放在人类思想根本无法想象的漫长宇宙和时间长河当中,算什么呢?

任何物质上的成就相对死亡来说,都如此的脆弱。令我们伤心不已。

我们有能力探索死亡的秘密吗吗?甚至,我们能够驾驭死亡吗?

我父亲曾经判断他能活八十多岁,他的理由是他的父亲,就是我的爷爷活到八十四岁,他说,他老人家清末时出生在大山沟里,经历了诸多战争和诸多灾难,生活的时代条件那么差,都能活到八十多岁,按照时代进步发展的规律,他自己怎么也不会比他的父亲寿命短吧。

我父亲对自己的长寿还有一个重大物质信心,就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了,医疗和生活条件都有了巨大的提高。他也期待自己的长寿能够让自己更多地享受儿孙绕膝的美好生活。

遗憾的是,他老人家七十三岁那年死了。

我父亲有多次频临死亡的经历,他患有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病,病的学名是一个我一辈子都记不住的外国名字,父亲在中年时曾为此在上海做过一次很大的手术。这次手术的风险很大。死亡概率很高。

麻醉期间,父亲说他有意识。

他说他要去一个地方,被别人拒绝,然后就醒来。手术已经结束。父亲说那个“梦”很让自己恐惧。

手术成功之后的多年,父亲患了多种疾病,又经过了一些小手术,包括一次阑尾手术。后来是严重的肺病。父亲的后半生就这样不断地跟疾病做斗争。记忆里,我和我的哥哥们一直陪着他在各个医院的挂号处、手术室、病房里斗争。

后来,我把父母从安徽接到天津,我们过了一段为提高生命质量而经历的最朴素和低级的生活方式,我购买了一个父亲很喜欢的房子,每天给他买牛奶喝,幸亏他老人家不太爱喝牛奶,否则后来他死的时候肚子里还得有结石。

金钱并不能给父亲带来快乐。即便有快乐,但是,这快乐很快也要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成为巨大的悲伤,要知道父亲是多么喜欢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啊。况且,死亡到来之前还有疾病的痛苦,没去过医院的人真应该多去看看,人生在世,什么样的疾病都有,什么样的痛苦都有,我父亲还得过一个病,本来是治疗肺的,肺没治好,忽然尿不出来了。这时候才知道,活人是可以让尿给憋死的。没办法,就在尿道里插一根管子,外边接一个塑料袋,塑料袋不能挂在外边啊,就揣在裤兜里。膀胱里有尿了就流到袋子里。

后来,治好了前列腺,父亲的下巴又掉了,而且总掉,再后来,七窍流血。一流就是一脸盆。继续不停地去医院和疾病做斗争,直到有一个早晨,他忽然拉着我不让我上班,说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又确定不是“梦”,他在黑暗中行走,看到了很多人,包括过去已经辞世的人,其中很多是被他帮助过的人,几十年前,旱灾时,父亲的钻机在很难打出的地方打出了水,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这些人,他都一一看到了。

因为恐惧,父亲从黑暗中逃了出来。就“醒”了。父亲一脸的惊恐,我从未见到一生坚强的我的父亲如此地恐惧,恐惧到拉着我的手死活也放,不让我离开他,不让我出门,他面部扭曲,泪流满面。

那时候,我已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而父亲是。一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

我们开始谈论死亡。

我认为,人活着就一定要为死亡做准备。而不是莫名其妙地活,莫名其妙地死,只是简单地追求物质享受,那就更没劲了。

我决定,不能让父亲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掉。

我看过一些书,给父母念经咒会对他们的生命有很大的利益。去寺院里皈依更有好处。

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地,但,我想,总是有利益,为什么不做呢?

父亲在天津的挂甲禅寺参加了一场很庄严的皈依仪式。

回来后,我们继续谈论死亡。我告诉父亲,一定要对死亡有所准备。但父亲却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对我的人生观不置可否。

我给他念经咒,他倒是听。只是有时候觉得太长了,希望我要是再念能不能念短一点的。

我想,他依然没有面对死亡的想法和勇气。他愿意听经咒,是因为喜欢和我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于意识形态的分歧暴露了。

那是一个清晨,我给父亲念《佛说阿弥陀经》,经本是繁体字的,手写的印刷的那种,我记得很清楚,听别的经父亲都打瞌睡,或者听不懂,但《佛说阿弥陀经》他听懂了,在窗边,在充足的阳光下,父亲主动把经本拿到自己的眼前,读上面的文字。

读到“极乐世界”,父亲说,哪里有“极乐世界”啊。没有的。

我说,有,我的父亲。

父亲沉默了。

我知道,我和我父亲面临的这个问题,是信仰者和非信仰者之间的一个巨大的沟豁。很难逾越。

父亲要一个物质的证明,证明极乐世界存在。而我却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智慧去证明极乐世界的存在。

但,父亲的死亡是无法逃避的。

我找到了一些光盘,感谢生活,我没有能力和智慧,但世界上存在着那些有能力有智慧的人,一张“赵荣芳老居士往生”记实的光盘完整记载了一个老人在临终前几年一心念佛,最终往生西方的过程,火化时,老人的骨灰里有舍利,最不可思议的是未燃尽的一根骨头上竟然清晰地附着着佛像。

还有一张盘,记录的是有一名居士竟然站在那里往生了。遗容微笑祥和,尸体数日柔软。

还有几张台湾的居士讲述死亡和往生的事情的。包括很多高僧大德讲法的光盘。

在家闲着没事的父亲看了这些光盘,其中,看到一个台湾居士讲述他父亲死亡和往生的光盘时,忽然潸然泪下。

也许,那张盘让父亲接受了死亡的现实。

我父亲小时候受过简单的教育,1949年以后在地矿部接受过文化教育,搞了一辈子地质钻探,文化水平不高,如果他活着,我想,上面的这些文字他很难深入阅读。

依我当时对佛法的认知,就是让他老人家念佛。

虽然我也是人云亦云,但是,依然还是那个大道至简的道理,跟深信因果和众善奉行,诸恶莫做一样。简单的可能就是最行之有效的。

很多大师也都这样讲。

我相信大师们的苦心,相信高僧大德们的智慧和证悟。一定错不了。

在龙泉寺,一名在我看来修为很高的僧侣,就这样嘱咐我们,要多念佛,当然,他也带领我们阅读经藏,也常谈“空性”,也有类似禅宗的机锋交流。

但他说,他修习过多个法门,都有心得,绕了一圈,最终要“导归极乐”,还是要多念佛。以念佛的功夫开智慧,以念佛的功夫往生。

当然,我觉得他这话是对我这样根器差的人说的,对那些智慧高的,根器深的可能会有更高的法门。经上说有八万四千法门,但我觉得在山上听到的这些已经很受用。很受用。

当然,您读到这里,会顿生疑惑,持诵一句“阿弥陀佛”就能解决死亡问题吗?
 楼主| 发表于 2010-6-15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半路出家见闻录(23下)

半路出家见闻录(23下)
这和极乐世界的问题一样,是一个很深的沟豁。很难逾越。我们熟悉的六道轮回也是如此,很难逾越,信与不信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法华经》中讲,轮回中做人的概率非常非常之小,按照现在人们的起心动念和行事看,去恶道的做畜生和饿鬼乃至地狱的居多。

信还是不信?

这已不是文字所能够表达的。

信什么不信什么不是光靠文字来的,要靠感觉的。我听一个僧侣说过一件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出家前,他是个天才少年,刚出家的时候,内心很傲慢,谁都不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很有修为的师兄叫他,来。

他傲慢地说,干吗?

这位师兄说,不干吗,你在我身边坐一会儿。

他说,坐就坐。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两个人安静而无言地坐着。

之后,他彻底心悦诚服,安心修道,降伏住内心的傲慢。

这个感觉也让我很信服,我也不是靠一两张光盘,读一两本书就能对他们服气的人,但是,当你在那些真有修为的人身边一待,你所感知的力量,慈祥,你所觉受的气息足以让你对人生进行重新的审视和觉察。

我有幸和龙泉寺的方丈有过几句话的交流,也在他老人家身边磨蹭过,所感受和觉察的善的、智慧的、觉悟的气息绝非语言可以表达。

我父亲没有我的这么幸运,他没有机会和大师交流,所以就半信半疑地,偶尔为了敷衍我念几句佛,大多数时间就傻待着,闲着睡觉,看电视,以及和疾病做斗争。直到有一次,他必须做一个彻底的抉择。

他老人家得了严重的静脉曲张,一条腿已经黑了。

而且整个人已经萎缩,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全都皱的如老树皮一样。去医院看病,大夫说,这个是心脏的问题,心脏外有个零件坏损,可以通过手术解决,但是,父亲的身体条件是绝对经不起这个手术的。

去看中医,中医大夫很有道德感,说,可以治好你的病,但是,下药后会对你的肝脏有严重的损伤。

这病就等于是没治了。

静脉曲张不能治疗的最后结果就是腿部坏死。最后截肢。

父亲再次极其恐惧。他跟我讲了一个他的老同事截肢的痛苦,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单位里有个同事脑子很好使,往上爬的本事大,老实的就只能埋头干活,此人年轻时很风光,老了很惨,先是左胳膊坏了,截肢,右胳膊坏了,又截肢,一条腿又坏了,截肢,另一条腿也坏了,又截肢,最后就剩个脑袋和身子在床上躺着。痛苦之极。

我跟父亲说,这好象不是我们能解释的了的,也不是一个偶然。肯定是有规律的。您年轻时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实工作了一辈子,还救了很多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现在中医也不能治了,西医也不能治了,我是您的儿子,您应该信任我,咱们念佛吧。信不信也就这一条路了,没别的路了。

父亲开始念佛。

数月后,父亲的腿开始逐渐好转,最后,一条腿竟然完全好转,只是脚面上还残留几点静脉曲张的黑青色的淤色。

父亲脸上的皱纹开始减少,面色开始红润。手上的老树皮一样的皱折也消退。当年,他的手竟然和我的手差不多了。光滑而干净。

老人家高兴坏了,再不用担心截肢了。

我们继续谈论死亡,为死亡做准备。

没多久,父亲又因心脏的问题病了,再进医院,这一次,又有频死的体会,他说,在医院里,大白天,他正躺在病床上做“梦”,忽然有两个人人进来,到并病床边,要带走他。

惊恐中,父亲醒了。

这次,出院后,我们对死亡的认知越来越现实和清晰。

每周末,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一定陪着父母,躺在父亲的腿上,和他说话,谈过去的事情,谈念佛,谈死亡。

有一次,父亲惊讶地说,我相信念佛了,因为,我念的时候,后面有人跟着我念。回头看,什么也看不到。

遗憾的是,我没有一直陪着父亲。因为家庭矛盾,父亲要回安徽,和二哥一起生活。

回安徽的第二十八天,他去世了。

这期间,他看望了所有能看望的到的老领导,老同事。我们在料理他的后事时,发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银行的密码以及种种可能给后人带来麻烦的事情都做了详细的交代。

去世的当天,他和母亲外出买早点,买完了,忽然在路边要坐一会儿,坐下后,往后一仰,母亲没有扶住。

事后母亲说,他当时就走了。

我二哥赶到时,先将他送进医院,抢救一番无效,给我打电话,我说一定要送回家,给他念佛。

按照佛教对生死的认知和告诫,人死后,不要动他,神识会有一段叫中阴身的阶段,他的意识和情感俱在,只是我们感知不到他的物理存在。但他能感知到我们。

这段时间,最好就是给他念佛号,让他有机会往生西方。

我二哥把他带回家。第十三个小时,我开车赶到安徽。哥哥嫂子一直在给他念佛。

当天晚上,我给父亲的遗体念经念佛,观察了父亲的神态,比较安详,请来的给父亲穿寿衣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感慨,说,这个老人很干净,这一行做了这么久,见过死人无数,包括我父亲在内一共经手过两个念佛的人,和别的死人确实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父亲门外的一棵盆栽的腊梅花忽然逆季节开放。

我没有功夫,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但,肯定不是不好的地方。虽然,生前,我们有过约定,希望父亲能够托梦给我,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应该是我没有修为的原因,一直没有真切地“梦”到父亲。

生命和死亡的问题并不是离我们遥不可及,而是就在眼前。生从哪里来,死到哪里去,在我的记忆里,很多艺术水平很高的文艺作品都是主人翁在遇到痛苦和困惑的时候跑到雨地里对着天猛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Why…..Why……..”作为高潮。

我们感动和被震撼之后,也不禁跟着为什么为什么…..Why…..Why……..

喊两嗓子,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只是令观者掬一捧热泪。我老妈亲眼眼目睹了父亲经历的一切,身历了从贫穷到物质充裕但都没有获得快乐的全部过程。有时候会觉得很神奇,也会觉得很自然,会有信心。有一段时间还抄写经文,也与我一起在寺院里做了皈依。她还回忆起很多过去自己亲眼目睹亡灵的事情。

但很奇怪的是,大多数时候还是稀里糊涂地,让她念佛,为了敷衍我,就说念了念了。

打电话问候她的时候。她听说我和孩子在寺院里学习,她会说,孩子为什么不去上学,哎呀,完了,完了。你为什么不去做生意赚钱。

我说,孩子在寺院里一样学习,而且还超级聪慧,我不做生意写字一样赚钱。

她老人家就开始狡辩,说,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要是谈起死亡的问题。

她会说,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死了就死了。

我说,难道不想想死后的去处吗?可不能去恶道啊,到时候儿子上哪里去找您啊我的亲妈啊。
    我的可爱的亲娘铁嘴钢牙地跳着脚地说,不想,不想,就是不想。

对于人生的痛苦和出路的问题,山上的方丈学诚法师曾经在网上给我回复:“。。。。。。平时多闻思佛法。。。。。。世间的过患等,要认识到只有学佛才能使众生真正离苦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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